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凉州春

“大将军是觉得自己残缺吗”

柔软滚烫的身躯让他也是一颤,他沙哑着声音“是,平时在洛阳倒不觉得,可见了你,你还是那么青春美丽,我自惭形秽。”

这简直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话,他那么自负,哪怕少一只眼睛,也不碍桓行简看这世界,掌控这世界。嘉柔想起他说过的话,又忍不住问他

“你会怪我吗恨我吗”

这些翻来覆去的话在沙州的那夜里,她问过许多遍了。

桓行简亲亲她的额头“不会,我从没怪过你,何谈恨”

他那双眼睛多好看啊,嘉柔脸上湿漉漉的,她紧贴他胸膛,喃喃的

“我也不是无暇的,大将军,这样我们就般配了”

她轻轻拿起他的手,呼吸急迫,指引着他拨开衣衫摸到那块凹凸不平处,像是被刺到,桓行简竟倏地抽了回去。

他不愿意去碰,下意识地不愿意。

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。

这件事一直在折磨着他,就像病了的眼睛。

“石苞不在洛阳了,我把他调去了青徐,”桓行简声音低不可闻,“我对不起你。”

嘉柔摇摇头“我不怪他。他为的是大将军,他是你的人,不为你,难道要为我吗”

说着,她像是有些娇嗔地撅起了嘴,“没有我这么丑的新娘子,身上有那么丑的疤,你也嫌我,是吗所以不愿意看一看,摸一摸”

桓行简心里难受“当然不是。”

沙州的夜里,他告诉她,两人回去就成亲,他要去父亲那里提亲。嘉柔皱皱鼻子,不说话了。

桓行简喉结动了动,他犹豫片刻,手指顺着她美好滑腻的肌肤摸了过去。疤痕不小,像火一样烧着手心,提醒着他她为此受过多大的痛苦。

大约和他那一瞬是一样的痛不可说。

他忽然就抱紧了嘉柔,心境清晰,就是那一刻,在军帐里,他想卸下铠甲,丢掉环首刀什么都不管了只抱紧怀里可怜的一个女孩子而已。

熟悉的体香,馥郁的呼吸,他太久没放松过自己,一触到她,久违的瘾就上来了。

“柔儿,还疼不疼”桓行简手拿上来,摸着她的脸问。

嘉柔鼻子一酸,声音像被摧毁的幼苗“阴雨天气有点痒,不过能受得住。之前,疼死我了,疼的我不想活了,后来又痒,骨头缝都跟着痒,我又不想活了。但我还是活着,李闯他为了我能活,他一个堂堂男儿给人下跪,我不能让人白受屈辱,自己要死要活我知道你肯定找到了他,你不会难为他的,对吗”

“我感激他。”桓行简深吁出口气,他上来了,止不住,怀中的身躯又软又烫,他每个夜晚都想她。这没什么好羞耻的,他是男人,夜里想自己心爱的姑娘,可看不到,摸不着,就留他一个人煎熬。

以前,他觉得男欢女爱也就不过如此,但嘉柔没了,他终于觉得那份不一样了。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再年轻,心老得很,蛰伏过那么多日日夜夜,时刻绷紧过那么多日日夜夜,太傅走了,亲朋故旧们不是凋零就是成了敌人,可也都无一例外地静卧北邙山。

乌飞兔走,一切都在速朽似的。

权力让他看起来年轻,但心到底是缺了一块,权力也没办法补全。

他把嘉柔从轻薄的衣衫里剥了出来,她像娇弱的猫,无力反抗,嘉柔知道他想做什么,她有些惊慌,脸蛋通红,心底狂跳,两只白嫩的胳膊情不自禁环住了桓行简的脖颈,怯怯地问

“你想要是吗”

“你不想”他呼吸重了起来,不知怎的,这个时候居然有心情促狭一把,当然是因为她的缘故,桓行简笑了,“你总是说饿,想吃这吃那,”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唇瓣,“只是这儿饿吗”

嘉柔没反应过来,懵然地看着他。

小孩子一样的目光,桓行简突然就很想大奴,他这双手,在嘉柔不在的日子里爱怜地抱过那婴孩无数次。婴孩的气息干净,他一想到这是两人的骨血,悸动不已,生命如此神奇,他对视着孩子黑亮的双眸,整个世界都成牵绊。

他也真正体会到了太傅对自己的感情,在他有了儿子之后。

“家里就大奴一个,他太孤单,柔儿再给他生个小兄弟好不好”桓行简抱住了嘉柔,温柔又缱绻的,头一偏,含住了她的手指,轻轻地咬,忽而变重,她秀眉微蹙,回身紧紧揽死了他。

凉州的月色正好。

作者有话要说到此结束,有缘再会,祝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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