鸡蛋碰石头,可以看得到的惨败结果,完全没必要尝试。
杜清檀冷静地拉住采蓝,面无表情地道:“说人话否则我不管了”
屠二压根不信:“令弟已满七岁,按着唐律,犯了事就该受罚了。你们这种人家最在乎的就是名声了吧若是落下个盗窃之名,这辈子就毁了。”
“是啊,但又关我什么事呢毕竟只是堂弟,又不是亲生的胞弟。”
杜清檀半垂着眼睫,语气冰冷:“何况你们这样,就是想要逼死我。即便是亲生的胞弟,比起自己的生死荣辱算得什么是吧”
屠二看着她的样子,竟然有些信了,沉吟片刻,换了正色道:“明人不说暗话,令弟落到我们手里,盗窃罪名是板上定钉子的事两条路,要么送官毁掉他要么,你们把他赎回去”
杜清檀不动声色地引着他说话:“说是盗窃,谁看见了人证物证可有”
屠二大喇喇地道:“人赃俱获当然是有的。”
杜清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,好半晌才止住了,虚弱地道:“我不信,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你们自己算不得人证”
屠二那个同伙大声嚷道:“怎么算不得贼跑到你家偷东西,你亲自拿住还不算”
所以没有外人看见。
那么,只要把团团带出这个地儿,就算死无对证。
杜清檀心里有了数:“倘若是赎,你们想要什么”
屠二道:“爽快地把婚书送来,要做得好看,懂吧”
杜清檀摇头。
屠二把裴氏的意思表达给她听:“你家找个理由,比如说命不好,自惭形秽,不想拖累人,所以要主动退婚
也不能悄无声息地送上门来,得找两个证人,表示是你家对不起我们家,备了礼恭恭敬敬地来,省得日后有闲话说。”
“我呸好大的脸”采蓝暴跳如雷,“休想做梦”
杜清檀眼角瞟到独孤不求抱着团团站在不远处冲她比了个手势,便知已经得手,当即翻脸:“对,这是做梦”
屠二嘿嘿冷笑:“既然不从,就等着打官司吧别怪我没警告你,官司不好打,没了男丁,你们这一门孤儿寡妇只剩死路一条”
杜清檀却已经抓着采蓝往回走了。
“不对”屠二恍然想起,急匆匆跑进门去看,但见地上丢着几截断了的绳子,杜家那一老一小早就不见影踪。
“快抓住她不许叫她跑了”
屠二狂吼着追出去,叫同伙赶紧去拦杜清檀。
“五娘快跑”
采蓝吓得腿都软了,仍是迎上去挡住塌鼻男。
杜清檀站在原地不动,这具小破身板,跑是跑不掉的,不如做点什么。
“留下吧”
屠二扑了过来,狞笑着伸手去抓她的胳膊,嘴里不干不净地道:“放心,我一定好好地疼你”
实在不行,毁掉这小娘皮的贞洁也是一样的。
杜清檀眼里闪过一道冷光,微俯上身,左脚前移,重心压前,力从地起,转动身体传动全身之力,左拳闪电般挥出,鞭子一般恶狠狠击打在屠二的腮帮子上。
侧脸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,屠二油腻的肥头晃了两晃,整个人沉重地仰面摔倒下去。
杜清檀再接再厉,抬起脚对准屠二的下体狠狠跺去,再卯足了劲儿来回碾了好几下。
让你侮辱我
让你欺负团团
让你绑打老于头
让你得意
让你不做人
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杜清檀办完事,嫌弃地揉着发疼的手,回过头就对上了一双亮得不正常的眼睛。
独孤不求的破靴子牢牢地踩在塌鼻男脸上,左手拎着横刀,右手抱着团团,红艳艳的嘴唇张成“0”型,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。
“我们赶紧走吧。”
杜清檀被他看得有些发怵,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,跟着便轻蹙了眉头,掩着唇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“五娘”采蓝赶紧跑过去帮她顺气拍背。
团团也从独孤不求怀里溜下来,跑过去拉着她的裙摆絮絮说个不停:“姐姐别担心,我没事,我也不怕,我可勇敢了”
独孤不求默立一旁,看看眼角带泪、娇弱得立刻就会被风吹倒的杜清檀,再看看天空,觉得自己刚才也许、大概、可能是看花了眼。
“咚咚咚”
沉重的暮鼓响了起来,催促众人快快归家。
老于头利索地把那头老秃驴牵过来:“五娘快骑上,咱们赶紧归家”
团团也道:“是呀,快些骑上”
都没人问独孤不求愿不愿意借的。
独孤不求很不高兴:“你们家的人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