桐叶听了裴舒凡的吩咐,忙去内室寻了荷包过来,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裴舒凡。
裴舒凡拿了荷包,摩索了两下,对地上跪着的两个孩子道:“这两个荷包,是我的长兄用过的。本来想给你们的四弟谦益留着。只是他还小,以后有了机会,我再向我的长兄要一个就是了。这两个,就先给了你们吧。”
两个孩子听了,更是大喜。
这家子里谁都知道,夫人的长兄裴书仁,乃是当年嘉祥朝的状元郎,做得一手繁花似锦的好文章,又传说有经天纬地之才,十分受大齐朝的士子敬仰。他中了状元之后,并没有如同以往的状元一样,入翰林院做翰林,而是请了特旨,回了自己的祖籍东南越州做了一个小小的六品知州。因此一事,他的名声更是传遍天下。
楚文瑢和楚文璋启蒙的师傅,就对裴书仁十分推崇敬仰。他们两人受师傅的影响,也对裴书仁十分仰慕。如今得到当年的状元郎所用过的荷包,这礼物,实在是拿着银子也买不到。
楚文瑢和楚文璋大喜过望,给裴舒凡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,朗声道:“多谢母亲!”连兰姨娘和桂姨娘都是意外之喜,也忙给夫人一起磕头。
裴舒凡靠在大迎枕上,一脸赞许地看着跪在她床前的两个庶子,微笑道:“你们也是我的儿子。不用这样客气。你们都起来吧。”同时让跪在地上的兰姨娘和桂姨娘也一起起身了。
又打量了一下楚文瑢和楚文璋身上穿得衣服,裴舒凡皱眉道:“你们的乳娘如今也托大了。这样冷的天,连大毛衣裳都不给穿一件。若是冻坏了,可怎么处?”
楚文璋年纪到底小一些,性子憨厚,又逢嫡母送了状元郎的荷包,心里正是高兴的时候。听了嫡母的问话,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荷包收起来,一边道:“母亲不知,今日里我们本来是穿了大毛衣裳的。临到母亲这里来的时候,姨娘说不用穿了,就让我们脱下来了。”
桂姨娘听了自己的儿子的话,本来红红的苹果圆脸,一下子都白了,伸手拉过楚文璋,低声斥道:“夫人和侯爷在这里,哪里轮到你乱说话?”
楚华谨也是心思通透之人,到了这个地步,完全明白了今日是怎么一回事,不由对裴舒凡更生歉疚,回头看了她一眼,叹了一口气,并没有说话。
裴舒凡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,今日里该扒的皮,已经超额扒了。再说下去,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得理不饶人而已,也是时候打一巴掌,给个甜枣了。
“桐叶,去拿块灰鼠皮子和银鼠皮子过来,再拿一件大毛的大氅过来。把皮料子给两位少爷做身袍子,大氅给齐姨娘吧。”裴舒凡又吩咐道。
桐叶奇道:“夫人,给姨娘、少爷和小姐的皮毛衣裳,不是前儿就分发下去了?我们哪里还有?”
几位姨娘闻弦歌而知雅意,也忙道:“不用了,不用了。我们前儿也都得了,都是上好的。”
裴舒凡笑道:“你们就不用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了。若是上好的,你们今儿怎么都没有一个人穿用?”
一直在后面旁观,默不做声的方姨娘走到前面笑道:“夫人这话说得,难道婢妾就不是人?婢妾可是穿了前儿分的大氅。夫人看看,再合身不过了。”说着,方姨娘轻盈地在床前的空地上转了个圈儿,莲青色哆罗呢的斗篷披在她身上,越发显得她皮肤白皙,两鬓乌黑,一双眼睛更是如同秋水一样莹澈。
裴舒凡先对桐叶嗔道:“就你多嘴。把侯爷前儿拿回来的料子拿过来就是了。”又对方姨娘道:“是我错了,刚才没有看见方姨娘,该罚,该罚。”说着,又对桐叶吩咐道:“除了刚才的料子和大氅,再拿一支葡萄紫的水晶滴珠点翠梅花簪过来,给我们方姨娘赔罪吧!”
桐叶这才笑着应了,忙忙地进屋里去,拿了两块皮料子,一件海棠红的大氅和一支紫莹莹的簪子。
“把灰鼠皮料子给兰姨娘,银鼠皮料子给桂姨娘。你们拿着,给两个哥儿再做两身皮袍子吧。大冬日里,让孩子冻坏了,可要苦了他们一辈子。”